刘军：浓墨重彩书写“生命中的他乡”

读冯知明《云梦泽》——作者：刘军

我国地域文学的又一长篇力作，浓墨重彩书写“生命中的他乡”

——写在长篇小说《云梦泽》出版之际

(讲述三个家庭三代人的在云梦泽百年来的命运)

　　非常有幸参与了编辑出版冯知明先生最新力作——长篇小说《云梦泽》。众所周知，冯先生是一位颇具传奇经历的出版人，同时也是一位实力派作家。

　　这部小说以云梦泽腹地汈汊湖为背景创作，以主人公的身世和寻根为主线，讲述三个家庭三代人的命运。在兵荒马乱的民国后期，苦命的湖地女子三娘从为教堂掌灯，到做小、遭受“大娘”麻姑的虐待，再到投身水帮成为李屠夫的压寨夫人，主导绑架“洋和尚”，却爱上了他。三娘之子李来恩生来就被认为得了白化病，在父母故旧盘得头的照顾下，成为屠宰厂的厂长，投身当时的造反运动。李家在运动的年代经历过种种批斗会，“老洋人”李来恩更是身陷囹圄。尹家则从国有单位下放到贫苦的地方，无法返城。改革开放后，尹家夫妇的独生女尹志红不顾一切闯回武汉，通过摆摊积累财富，邂逅跑销售的“老洋人”，跟他合伙从城市边缘经营旅馆创业发家，父母也得以从下放的县城回来。梁家父女相依为命，梁教授本是日本遗孤，曾赴日认亲而不被接纳，有感于“老洋人”的身世，他全力支持并带动女儿女婿支持亲家寻根。终于在经历了命运的种种起伏后，“老洋人”被长久隐藏的传教士私生子的身世得到澄清，历尽艰辛的寻根之旅也似乎看到了希望，然而……在小说开头和结尾，“老洋人”的长子李如寄夫妇从不情愿到自觉越洋寻根，追寻数十年前不远万里来华的那位德国传教士的足迹。故事情节在多时空交织中展开，叙事跌宕起伏，体现了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驾驭能力。

　　小说成功塑造出鲜活的云梦泽人物群像，写尽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人生百态。敢爱敢恨的女湖匪三娘与榨坊赘婿邓划子、水帮大瓢把子李屠户、传教士老穆勒；“无根”的“老洋人”李来恩与“大水漂来的”綦妈、奉行实用主义的尹志红女总；相互嫌弃却不分离的尹父与尹母；战争遗孤梁教授与前妻、女教授；年轻一代的李如寄与梁一真；有一大波追求者却只对华侨邹校长的小儿子情有独钟的李如鹤……这些不同身份、不同经历者的爱恨千模百样，令人感叹。小说不仅对主要人物的塑造相当成功，哪怕是对“假娘”张媒婆、通灵大巫兰巫婆、“小短寿的”李如皋、“人精”族叔李光宗、“练家子”冯老爹、“人形潜龙”尤老板等次要人物的刻画也入木三分。书中人物作为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成功地传达了复杂人性、社会面貌和时代氛围。作者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写得这么真实，这么丰满，是因为他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受启发于某些真人真事，而且他非常熟悉近百年来地处云梦泽腹地的故乡汉川湖地生活和社会的变化与不变。

(对云梦泽全景式的描写：湖山、花草、湖鲜、水猫、民居、划子、飞飞板)

　　小说不仅将云梦泽湖地相关的历史与传说同二十世纪民间社会变迁有机地融为一体，而且将当地的地域环境、城乡社会、经济生活、宗教文化等，以文学的方式做了全景式的描绘。作者笔下不光有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前三十年的建设时期和以经济为中心的当下世界形形色色的人物，还有云梦泽的湖山、花草、湖鲜、水猫、民居、划子、飞飞板、“满湖春”、美食、婚丧习俗、汉川善书、仙女传说、龙文化、巫灵信仰等，带给读者一个云梦泽文化的宝库。书中出现的地名“田二河”“马口”“分水”“垌冢”“新堰”等都是真实存在的地名，据说这些地名与云梦泽龙行分布图一致。作者还将汉川一带的方言融入写作，极富地域特色和时代感，“苕货”“过早”“不服周”等土话词语原汁原味，哪怕是具有地方特色的黑话、骂人话也令人印象深刻。《云梦泽》成功融会中国传统文学的形式与现代文学的视野，技法醇熟，自成一体，可以说是我国地域文学的又一长篇力作。

　　这部为云梦泽立传的长篇小说，文学、文化的审美意涵丰富，哲理底蕴深厚。小说中提到龙族从人间回归天庭之旅要历经“地劫”“雷劫”“天劫”三劫，这象征着“他乡”与“故乡”之间的纠缠以及命运的不可捉摸。而且，就像书中湖北云梦泽与德国柏林所象征的，“故乡”与“他乡”命题是跨越时空，带有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碰撞和交融的意味的。这部小说的令人回味之处还在于，“老洋人”李来恩的洋人脸庞固然是自己无法选择的，而云梦泽腹地于他而言，既然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那么他就算搞清自己的身世，成功认亲，难道真的能够丢得开一口“老家”土话，割舍得了这“生命中的他乡”吗?

　　作者浓墨重彩地书写“生命中的他乡”，在当下还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今天我们处在一个城市乡村社会剧变、人口流动空前频繁的时代，生活在“他乡”，乡愁不时袭来，却又回不去“故乡”，这已成为常态。这于作者可能也是同然，作为一个写作者，故乡是冯知明先生笔下不变的主题之一。在《云梦泽》中，作者借助“他乡者”再次书写自己的故乡，这是这部小说不同于前作《四十岁的一对指甲》之处。而且，这部小说作者前前后后酝酿了十多年，2019年末作者从武汉远赴法兰克福休假，意外困坐总领馆宿舍，从那时到2020年9月初稿完成，竟然是在他乡写的，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作者借书中为“故乡”与“他乡”所困惑的芸芸众生，为纠结于“生命中的他乡”这一命题的现代人提供了慰藉和启发。

(《云梦泽》是作者探索荆楚大地文化密码的文学努力)

　　此外想稍作说明的是，这部小说简体字版的书名并不是一开始就题为“云梦泽”。本书海外版书名为《生命中的他乡》，其实这也是作者原本考虑的书名。在简体字版将要印制前，小说最早的一批读者建议将书名改为《云梦泽》。这部小说是以云梦泽腹地的水乡泽国为背景创作的，是作者探索荆楚大地文化密码的文学努力，这么改书名也是贴切的。不过面对这一提议，实话实说作为出版方我们起初不无顾虑，但经过与各方的充分沟通和综合考虑各种意见后，还是冒着书名可能改不成功的风险提出了申请，很幸运几周后等来了主管单位同意的批复。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一方面是出于对读者意见的尊重和重视，另一方面也是看到了摸索中的将出版和文旅结合的出版融合的可能性。

　　眼下小说简体字版即将上市，“云梦泽”作为一个IP，已经在国内文旅和传媒等行业引发了很多关注。据悉，有不少对云梦泽的文化魅力心驰神往的企业家和文化界人士，已经纷纷踏上了汉川实地探访之旅。时任汉川市副市长的李铁新曾总结汉川有“十大文化”，并热心接待大批慕云梦泽之名而来者，其中就有罗吉文会长，一位汽车领域的策划整合型大咖。云梦泽腹地之魅力和小说之可读真是令人无法拒绝，包括他们在内的小说的最早的读者们纷纷写作了热情洋溢的书评，与读者分享阅读体验和心得。他们还在汉川找到了商业合作的新机遇。正所谓文化搭台，商业唱戏，随着人们的视线所集，这方热土必将焕发出新的活力。

　　期待着广大读者喜爱冯知明先生这部长篇新作，相信随着小说《云梦泽》的出版，肯定会有更多有识之士将关注汉川，关注云梦泽，关注荆楚大地。

2024年1月7日星期天 上海古楼新苑

　　作者简介：刘军，先后就读于西北大学、复旦大学，获得历史学学士、硕士学位，曾赴日本广岛大学交流学习。合译《日本社会的历史》，翻译学术论文若干篇。现为东方出版中心编辑。

　　书评摘要：

　　这部小说以云梦泽腹地汈汊湖为背景创作，以主人公的身世和寻根为主线，讲述三个家庭三代人的命运。小说成功塑造出鲜活的云梦泽人物群像，写尽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人生百态；不仅将云梦泽湖地相关的历史与传说同二十世纪民间社会变迁有机地融为一体，而且将当地的地域环境、城乡社会、经济生活、宗教文化等，以文学的方式做了全景式的描绘。

　　《云梦泽》成功融会中国传统文学的形式与现代文学的视野，技法醇熟，自成一体，是我国地域文学的又一长篇力作。这部小说不仅人文蕴丰富，还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小说中借助为“故乡”与“他乡”所困惑的芸芸众生，为纠结于“生命中的他乡”这一命题的现代人提供了慰藉和启发。

　　现在简体字版即将上市，“云梦泽”作为一个IP，已经在国内文旅和传媒等行业引发了很多关注。这为出版界提供了新的启发，把出版和文旅结合将是融合出版的有益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