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焰：长江与多瑙河，流动的故乡情

读冯知明《云梦泽》——作者：张焰

　　冯知明先生的长篇小说《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我注意到一位在二十世纪三四年代，怀抱理想信念，经过千难万险，克服重重困难，到万里之遥云梦泽腹地汈汊湖来传播福音的经历，最后死因成谜埋葬于他乡，与云梦泽万人水帮的压寨夫人有了异域情缘，留下了自己的后代，一位名叫李来恩的老洋人。作品写了一个家族三代人近百年的打拼、奋斗和寻根的历史，使我大有感慨。当我读冯知明先生的《云梦泽》这部作品时，首先就会被其标题所吸引，因为“他乡”这个词汇往往带有一种陌生和疏离的感觉。然而，在冯知明先生的笔下，“他乡”并非只是陌生的地方，而是生命中那些不断变化和流转的时刻与场景。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漂泊与寻找的故事，更是一个对“他乡”与“故乡”的深入探索。在这部作品中，作者以其独特的笔触，描绘了一个个在异乡奋斗、追求梦想的主人公，他们在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文化时，如何与故乡的记忆和情感交织。

　　云梦泽，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似乎在冯知明先生的笔下得到了重生，勾起了我对这片土地的好奇心。作为在武汉长大的我，拜读冯知明先生的这部作品前，对冯知明先生所描绘的这片土地了解甚少。以后有必要去云梦泽走一走，探访那里清澈的湖泊、茂密的植被，感受那里自然与文化的交融。云梦泽在冯知明先生的笔下已超出地理名词的概念，俨然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代表着一种传统、一种记忆、一种历史的积淀。而这种积淀在冯知明先生的笔下得到了完美地呈现。

　　有幸认识冯知明先生还是因为我哥，我哥有几个好兄弟，冯知明先生排行老大是一毛，我哥老三是三毛。那时我还在德国南部的雷根斯堡，打算回国发展，得知需要大使馆出具的回国证明，因为时间紧，我哥说一毛的夫人在使馆里当外交官，是翻译家，于是与在柏林的冯夫人联系，但直到回国后，在武汉才第一次见到冯知明先生。

　　小说中，每个角色对“故乡”和“他乡”的认知都充满了深深的情感和执念。尹志红及其父母为了回城而付出的努力，是那个时代人们普遍追求城市生活的缩影。尹志红一家只是众多背井离乡的家庭中的一个，他们对于城市的向往和追求，正是对更好生活的渴望。战争遗孤梁教授和流落云梦泽的传教士后代老洋人，则带着本国他乡的味道追寻执念里的异国故乡。与此同时，云梦古泽深处的龙族和尤老板这位大隐尘世的人物，则是对回归天庭矢志不渝，穷尽办法，甚至不惜殒身碎首。这种执念不仅仅是对天庭的向往，更是对原始、自然生活的怀念。

　　小说中所描述的德国传教士穆勒，我在德国还真认识过一个有类似传教经历的德国人。大凡在德国生活过的中国人，多半对基督教有接触，记得那时在埃森华人教会里有一个德国老妇人，名字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当时60多岁，之前在台湾山区传教二十年，后又在广西贵州山区传教十多年，因为年纪大健康状况不佳，回到故乡德国，却还一直活跃在德国华人教会的圈子里，她在中国生活三十多年，汉语自然说得非常好，尽管带有一点德国人说汉语所特有的口音，但其汉语水平确实非常不错，和中国人交流没有任何问题。小说中老洋人李来恩要其子李如寄在访问德国时一定去拜访一个德国人穆勒，李如寄试图推脱掉：“我不懂德语，英语基本上还给老师了。”老洋人好脾气地说：“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此人在台湾待了很多年，汉语很好。你们对话完全没有问题。”我想，这位老妇人和穆勒居然如此相似，当然是在传教经历上，另外我所知道的，她一直未婚也没有子女。她去中国传教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是到偏远的山区，这一点着实让人钦佩。

　　读到书中描述主人公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的留德经历。当我身处一个全新的文化环境中，二十世纪90年代的中国与德国在许多方面尚存较大差距。当时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之初，自然也是百废待兴的时代，在我初次踏上德国的土地时就被强烈的视觉反差所震撼，这种反差，让我一时难以适应。从那一刻起他乡与故乡就在虚幻与现实中不断地交替呈现，迷茫、不安和孤独，这种感觉一直贯穿在整个留德期间，很难想象到德国人穆勒，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来到一个水深火热之地的传教士，如何要克服和适应这样的环境。但与此同时，正是这种远离故乡的感觉，让“他乡”有了一个独特的感受。在异乡，我学会了独立、适应和成长，也更加珍惜与故乡的连接。

　　“他乡”不仅仅是一个地理位置的概念，更是一种心境。在德国期间，我先后在三座不同城市长期生活过，如同穆勒先生一样，他先从上海，补学汉语，再沿江而上，在许多城镇和乡村作过短暂渡留。记得在埃森读书时，如果天气好，会喜欢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杜塞尔多夫的莱茵河边散步，徜徉在壮丽的莱茵河畔，上海人说这地方很像外滩，武汉人自然会说像汉口江滩。

　　后来从杜伊斯堡埃森大学毕业，获得当时施罗德政府的IT绿卡，一个人前往南方小城雷根斯堡。河流是最好思乡道具，雷根斯堡坐落在多瑙河畔，身处异乡的多瑙河畔，那波澜壮阔，奔流不息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故乡的长江，我在长江边上长大，正是冯知明先生《云梦泽》中的壮观体现。这两条河流，多瑙河与长江一样在各自文化背景中源远流长。多瑙河畔的建筑、艺术和音乐，散发着欧洲独特的魅力；而长江则孕育了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化，汇聚了五千年中华文明的精髓。

　　《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宝贵的启示：故乡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根，是我们永恒的情感归宿。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时刻，用心去感受故乡的美好与温暖。

2024年1月11日于无锡

　　作者简介：张焰，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经济及计算机专业硕士毕业，曾任职德国西门子公司软件工程师；无锡云捷创始人董事长，入选江苏无锡530海外人才创新创业引进计划，入选浙江嘉兴“创新嘉兴·精英引领”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入选浙江海宁“潮乡精英”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主要从事肿瘤放射治疗系统软件领域的研究与产品化，包括医学影像精确定位肿瘤、实时跟踪肿瘤和患者的运动、医学影像处理算法、医学图像三维重建算法、医学图像配准算法、机器学习、人工智能以及基于epics的设备控制系统等领域。目前参与科技部上海市重点项目首台国产化肿瘤质子治疗360°装置系统软件的研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