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燕：遥远的牧场

读冯知明《云梦泽》——作者：罗海燕

(工业文明迎来互联网，我们便在这里相识)

　　认识冯知明的时候，他还没开始他的《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的构思。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激情澎湃的青年，一个武侠杂志社社长、资深的编辑人。

　　二十世纪90年代，那是一个互联网还没普及的时代，互联网社交是一个全新天地，因为机缘我们在武汉热线BBS(公众聊天室)认识，在那个地方，他叫“糊涂虫”，我叫“巡洋舰”，我们都是外地到武汉的他乡人。

　　那时候聊天只有文字，一排一排的发送，只有集中盯看屏幕，才不至于遗漏，关注一个活跃的人，并了解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位“糊涂虫”先生在比较固定的时段，快速发布自己的信息，因此引起我的注意。他与时俱进的能力强大，用网络语言和符号，创作了一个网络爱情小说《东湖之恋》，便在武汉网友中传播。我是从他的发言中我发现他很特别，这个“糊涂虫”不简单，总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有文化、有影响。带着好奇，在后来一次线下的活动中总算把现实生活中冯知明和互联网上“糊涂虫”对上了号。

　　现实中的他睿智、共情，是一个好老师、好朋友。作为现实中的大哥，性情温和，那时候见他，我们叫“充电”，因为遇到了什么生活中的事、生意上的事，又或者仅仅有些疲惫，去他在省文联的小院里坐一会，一起聊会天，就会精神满满。

　　这些年，这都是生活中一种特别的安排。

　　早年他的三部曲《灵魂的家园》《鸟有九灵》《对生活的发言》，其中一部是对日常生活的感悟，在这样一个改革开放背景下，我们在舞台上歌唱表演，他默默做着真实的记录。我们虽然角度不同，却与他在共同经历。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伴随我们走过了生活中无数风雨。上一次还是“对生活发言”，这一次他却是用“灵魂的家园”酿成一个宏大的叙事体载《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我用十天半月的时间，来品尝一壶一个甲子的浓郁琼浆玉液。

(荆楚有神鸟，谓之《鸟有九灵》)

　　《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建构一个宏大叙事，它用45万字的篇幅讲述三个时代——二十世纪30、40年代，是各种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民不聊生战乱频仍风起云涌的时代；建国时期则是祖国山河一片红，这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而改革开放则是中华民族活力四射的时期，所有领域皆创造奇迹，经济腾飞，人民生活蒸蒸日上，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三个时代自然成了中国历史上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显然我的这位大哥，从纵深来讲述这三个时代，似乎要把世界成为一个坐标作为参照物，这就是用时尚语言描述的一种国际视野。他的笔下的主角是一位德国传教士的后裔和一位日本战争弃儿在异国他乡的成长，并通过他们的视角和行为从他乡寻根故乡，这样的人设是不是更具震撼之力!

　　也许还差点历史的厚重感，我早年从他的《灵魂的家园》《鸟有九灵》中，便了解他的故乡，即那个云梦古泽腹地的地方。《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创作素材显然得益于作者成长的故乡，这便成为他写作的源泉，也成为了人生丰厚的阅历。这个云梦古泽在作者的家乡，已经浓缩成了一个切割成标准长方体的汈汊湖，过去的云梦古泽，已经沧海桑田变成了如今良田万顷的江汉平原，这并不妨碍冯知明创作灵感。

　　让我们回溯历史，春秋时期的云梦古泽是当时最大的湖泊，面积超2.5万平方公里，东起荆门，西至汉口，北临大洪山，南接长江沿线，比现在的青海湖还大很多。随着汉水与江水的泥沙淤积以及围湖造田，云梦泽逐渐被江汉平原所取代。域内河流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成为是长江中游平原重要组成部分。

(云梦泽腹地汉川汈汊湖——龙渊之湖、龙兴之泊)

　　李如寄这个混血之子，还有其父李来恩，以及他们弟妹李如皋、李如鹤就是在“沧浪水、云梦泽”的一个传说，在“龙渊之湖、龙兴之泊”的汉川汈汊湖边良湾李家台出生，他生如斯长于斯。李如寄的爷爷是云梦泽的一代传奇，是这个水域皇帝一般的存在，影响至今没有消减，奶奶三娘是江洋大盗的压寨夫人，敢作敢为，敢于绑票洋人传教士，向官府讨要8万大洋。良湾李家台兴造族谱之时，李如寄之弟李如皋还是族谱副主委，血统纯正，为乡人所不疑。只是这一切因他们兄妹三人，一个疑似白种人的血脉引起对他乡的求证之旅。

　　求证的深入，引出了一连串的事件。

　　小说里德国人穆勒，20世纪三十年代，受上帝的蒙召来到云梦泽传播福音，一个以父之名的虔诚殉道者。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以生命名义实现着自己的理想。穆勒从德国进入中国上海，便迎长江逆流而上，进入云梦泽，开启自己艰难的传教事业，他直至死去，始终都没有离开汉川。李来恩，这位诨名老洋人以及后妻尹志红和其母三娘都不曾离开，他们一直在汈汊湖边族亲中血脉里，一直活在他们的故乡或是他乡。人的成长，决定其本质，他们自然与云梦泽融为了一体，融进了这片土地的历史中去，成为她风土人情、本土文化的一部分。

　　汉川紧邻武汉市，是一个历史丰厚之地，渔民与金人大战的千年南河古渡至今尚有遗迹，三国时期遗存更是多多，其中以关公系马口，现为汉川重镇马口最为有名，而这里还有一绝，即中国民窑之首——龙窑，其窑瓷为鳝鱼黄(本地人心里明白，就是龙黄，但不可明言，以怕冒犯神灵)，此色全国最为独特，世界更是少有。还有作者笔下的“云梦之鳅”这也许是杂糅了民间传说，一种特别的生物。还有最为神奇之处，云梦古泽是盘龙之地，总之，这一切构成了汉川历史和人文的厚重。看冯知明的《生命的他乡》，就知道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儿遍地都是历史、遍地都是故事。

　　“错把故乡当他乡，又把他乡当故乡?”还是本来就没有故乡，本来就没有他乡?“归去来兮”，有多少人，根本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才是自己的故土家园，那里才是灵魂栖息之所。“这个纷乱的世界，哪有什么根可以寻?”原来是“狂风呼啸震天地兮，望我苍穹；故乡高远不可见兮，永世难忘!”

　　《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描绘了一部云梦泽国的恢宏画卷。在那片广袤大地，在那波澜壮阔的时代，冯知明用地域民风民俗和人文历史，刻画出一幕幕交织着爱恨恩怨情仇的故事，他的笔下无不浸润着对生活的理解、对生活的发问，以及他对人性的思考和对生命的感慨。

(我的人生那遥远的牧场)

　　看完《云梦泽》(国内版)、《生命中的他乡》(海外版)，掩卷自问，我是在他乡，还是在故乡之中。

　　我的出生地也是古云梦泽的一隅——洪湖，在那里有我童年、少年的成长记忆。后来到了武汉，几十年就一直待在武汉。“他乡”的概念，好像是在中年之后才慢慢深刻的，在武汉的日子，平时都忙呀忙呀，从来就没想过它。直到2010年暂居澳洲的那段时光，三四个月时间，某一天在路上开着车，前方出现一道彩虹，当时正好听着张信哲的《雨后看见彩虹》，顿时心如潮涌，所有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全部堵上心头。身在异乡生活与原先太多的不一样。后来权衡还是回到生活近二十年的地方。生活久了，分不开、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人到中年，生命中的他乡，是每个人眼前那个遥远的牧场。那一路翻山越岭奔袭而来，前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原，远处起伏的山峦、近处潺潺的小溪，阳光普照，牛羊遍地。历经了尘世喧嚣嘈杂，耳边响起马头琴如泣如诉地婉转悠扬地奏鸣。

　　人到中年，生命中的他乡，亦是每个人心中那个遥远的牧场。那一路颠沛流离奔袭而来，前面是一片宁静的道场，远处起伏的山峦、近处潺潺的小溪，残阳斜照，炊烟升起。那种感动其实无所谓故乡他乡，到最后，每个人心底都只剩下那个牧场，皈依生活皈依心灵，我们都成了一个个虔诚的信徒，那里宁静、深邃，不可描述、不可辜负、不可替代。然后我们执着一生都是为了那种信仰。故事还是那些故事，道理还是那些道理，不一样的是那宁静牧者和他触不可及的安详。

　　生命如歌。

2023年8月3日于武汉

　　作者简介：罗海燕 ，曾创办龙帝国控股集团，武汉盘龙城第一批产业开拓者，产业涉及建材、电子、珠宝、农贸和工业地产开发等，先后担任了湖北省光彩事业促进会理事，武汉市青联委员、武汉市私协副会长，以及江岸、黄陂区政协委员等社会职务。获得第五届“武汉优秀青年科技创新奖”，被武汉市授予“武汉新长征突击手”荣誉称号。后创办澳飞国际、怡兰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专注投融资领域，与平安信托及省内外政企合作。目前运营行呗(武汉)管理有限公司，与广东互仲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合作，运用互联网+仲裁+区块链技术，为企业合同备案、存证及纠纷处理提供一站式解决方案。